苏晚的出租屋在老城区的七楼没有电梯。
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爬上楼梯每一步都让膝盖发出轻微的抗议。
楼道里堆着各家的杂物腌菜坛子的酸气混着潮湿的霉味在昏黄的灯泡下弥漫成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生活被揉碎了再掺点无奈发酵出的气息。
掏出钥匙开门时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比楼道更甚的冷清三十平米的小屋被隔成两间外间是客厅兼厨房里间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这就是她在申城的全部落脚点。
苏晚把文件袋放在褪色的布沙发上没顾上喘口气先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布料上印着的向日葵图案早已洗得发白边角还磨破了个小口像她此刻的生活——明明该朝着阳光却总被阴影裹着。
她从门后翻出一把旧锁走到那个掉漆的衣柜前。
衣柜最底层的抽屉是她的秘密基地锁孔已经有些生锈钥匙插进去要来回拧好几下才能打开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在替她保守某个不能说的秘密。
抽屉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用牛皮纸包好的设计稿还有几卷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廉价布料。
苏晚小心翼翼地拿出最上面的一叠纸页边缘已经被反复翻阅得有些卷曲上面是她画了又改的设计图铅笔线条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抽出今天藏在文件袋夹层里的那张废稿上面画了半截旗袍领口的设计盘扣的位置还打了个问号。
苏晚咬着下唇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支磨得只剩半截的铅笔在废稿背面继续勾勒——她想试试把传统的如意纹拆开用更简洁的线条重新组合既保留古韵又带着点现代的利落。
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是这间小屋里最动听的声音。
苏晚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医院里的疲惫也不是公司里的隐忍而是带着点专注的亮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星子。
她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计算着领口的弧度仿佛面前不是一张废稿而是一件即将惊艳世界的华服。
画到入神时她没听见手机在沙发上震动。
直到肚子饿得发出“咕噜”一声抗议苏晚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九点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从回来就没喝过一口水喉咙干得发紧。
起身倒水时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文件袋突然想起下午在陆氏集团十六楼的设计部看到的景象。
宽敞明亮的工作室里设计师们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对着巨大的显示屏讨论方案桌上摆着的面料样本一看就价值不菲连空气里都飘着“专业”两个字的味道。
那是她曾经的梦想。
大学毕业设计展上顾老握着她的手说“别浪费天赋”时她以为用不了几年自己也能坐在那样的工作室里让笔下的线条变成真正的衣服。
可现在她只能在出租屋的衣柜抽屉里就着昏黄的灯光偷偷画着可能永远没机会被看见的设计。
苏晚喝了口冷水压下喉咙口的涩意。
她把画了一半的设计稿仔细夹回牛皮纸里放回抽屉最底层上面再铺上两层旧布料——这是她防备林薇薇的办法。
那个总是笑着叫她“晚晚”的闺蜜眼神里藏着的嫉妒她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愿捅破那层纸。
上周林薇薇来做客借口找充电器在衣柜前晃了两圈眼睛往抽屉的方向瞟了好几次。
苏晚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从那天起她每次画完稿都会藏得更隐蔽些。
锁好抽屉钥匙被她用红线串起来贴身戴在脖子上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像是在提醒她:有些东西就算被生活按在泥里也得攥紧了不能丢。
收拾完设计稿苏晚才想起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瑶发来的消息:“晚晚明晚来我店里给你留了新出的提拉米苏。
” 陈瑶是她的发小在大学城开了家网红甜品店性格飒得像阵风。
苏晚对着屏幕弯了弯嘴角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好啊”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用留太贵的我最近……有点穷。
”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陈瑶就打来了电话嗓门大得能穿透听筒:“跟我装什么客气?你的设计稿要是能卖钱早该请我吃米其林了!赶紧过来就当给我当免费试吃员。
” 苏晚被她逗笑了眼眶却有点热:“知道了老板娘。
” 挂了电话小屋又恢复了寂静。
苏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半颗蔫了的青菜和一盒快过期的牛奶。
她叹了口气从橱柜里翻出最后一包泡面——今晚又得靠这个充饥。
烧水的时候她靠在厨房门框上望着墙上贴着的一张便签。
那是她刚毕业时写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年内要有自己的设计工作室。
”字迹被水汽熏得有些模糊像个被遗忘的笑话。
水开了泡面的香气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苏晚蹲在地上看着面条在沸水里慢慢舒展突然想起大学时和陈瑶挤在宿舍里吃泡面的日子。
那时候她们总说等以后出人头地了再也不吃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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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星光与你皆是璀璨第4章 锁在抽屉里的秘密来源 http://www.handaotuozh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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