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陈念才拖着一身土腥味儿和快散架的身子骨回了家。
她那小背篓里就装着一小撮红得发妖的黏土外加一把子快成烂泥的枯枝败叶。
可她一脚刚踏进院门迎面就撞上了一副要死不活的光景。
她娘刘芬死样子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地闷头哭跟个抽风的蛤蟆似的。
她爹陈建国呢就跟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旁边手脚僵硬得不知往哪儿放。
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他娘的跟泡了水的棉花憋得人心口疼。
陈念一句话没问。
瞅一眼那空荡荡的粪筐再瞅瞅她娘肿得跟烂桃一样的眼睛她心里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时候跑过去劝? 屁用没有! 她二话不说扭头就进了屋直奔米缸。
“哗啦”一声! 家里仅剩的那点、金贵得跟命根子似的棒子面被她手起瓢落舀了出来。
满满一大瓢黄澄澄的是这个家眼下最实在也是唯一的底气。
陈念麻利地把棒子面倒进小布袋把口子死死扎紧。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一把塞进了还蹲在地上发愣的刘芬手里。
手心骤然一沉那沉甸甸的分量惊得刘芬浑身一哆嗦。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闺女。
暮色昏暗可陈念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两簇“噌”一下燃起来的火苗子。
“娘咱不求人!咱是去做买卖!”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咬得又清又重跟小石子似的噼里啪啦全砸在了刘芬的心坎上。
“你现在就去!去村口!就那棵人最多的老槐树底下!” “你就扯开嗓子喊告诉所有人谁家有一满筐新鲜牛粪或者两大筐草木灰就能来换咱们家一大勺棒子面!” “就这么多先到先得换完拉倒!” 刘芬彻底傻了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陈念又低头看看手里那袋要命的粮食。
用…… 用金贵的棒子面…… 换牛粪? 这丫头是疯了还是傻了? 这能行吗? 旁边的陈建国也听傻了眼他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侄女感觉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这丫头仿佛脱胎换骨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
“去啊!还愣着干嘛!” 陈念猛地推了刘芬一把声音里全是火急火燎的催促不容半点迟疑。
刘芬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手里的布袋子死沉死沉的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可当她对上陈念那双不容置疑、亮得惊人的眼睛时心底里那股子憋屈和害怕竟然鬼使神差地被压下去了一点。
她一咬牙心一横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好!我去!” 豁出去了! 他娘的反正脸今天已经丢光了再丢一次又能咋样! 还能比现在更惨? 刘芬抓紧那袋棒子面跟后面有狼撵似的撒腿就往院子外头冲。
傍晚时分大槐树底下正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
男人们撅着屁股蹲在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女人们坐着小马扎一边纳鞋底一边扯老婆舌。
半大的孩子们更是满地疯跑闹得鸡飞狗跳。
周兰正口水四溅地跟几个婆娘讲陈家大房的笑话把刘芬怎么上门借粪又怎么灰溜溜被撵出来的细节描绘得活灵活现逗得一群人嘎嘎直乐。
就在这时刘芬像一阵旋风刮了过来。
她一张脸憋得血红冲到大槐树下深吸一口气然后扯着嗓子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换牛粪——!换草木灰了喂——!” “一满筐新鲜牛粪换一大勺棒子面!” “两大筐草木灰也换一大勺棒子面!” “我家的棒子面可就这么多换完就没啦——!” 吼完这几嗓子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整个大槐树底下“刷”的一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笑声都跟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刘芬身上那眼神跟看怪物没两样。
棒子面? 换牛粪? 这陈家大房是穷疯了还是集体中了邪? 周兰的笑脸当场僵住她第一个蹦起来指着刘芬的鼻子就开骂:“刘芬你个不要脸的!拿金贵的棒子面换屎你们陈家是穷疯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可她话音还没落人群里一个精瘦的汉子就跟蚊子哼哼似的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刘芬家的你……你说的……是真的?” “那勺子……到底有多大啊?” 这话算是问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得跟驴耳朵似的。
刘芬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陈念塞给她的家伙——一个食堂打饭用的大铁勺用尽全力高高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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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重生七零从棺材里爬出整顿家风第33章 粪坑也掏空来源 http://www.handaotuozh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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