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奎堂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
几位读卷官正襟危坐目光偶尔扫过堂外广场上那些伏案疾书的白色身影又或悄然瞥向坐在末席、闭目养神的陈砚秋。
陈砚秋的脸色比清晨来时更加难看灰败中透着一丝死气。
崔月隐的金针效用正在急速消退骨髓深处的寒意与针扎般的剧痛开始重新抬头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他必须用尽全部意志才能维持坐姿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殿试策问的题目早已由礼部拟定经由几位核心读卷官(包括新任主考和文彦博)审议最终呈报官家御览钦定。
陈砚秋作为临时顶替者并无参与命题的资格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在士子们答完试卷后参与阅卷评议。
然而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些即将送来的试卷上。
文彦博袖口那枚云纹玉扣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盘旋。
那不仅仅是装饰那是一个宣告一个挑衅一个将隐秘权力公然烙印在朝服之上的嚣张姿态!韩似道倒台非但没有让“清河”伤筋动骨反而让一个更狡猾、更具欺骗性的角色走到了台前甚至可能已经掌控了更大的权柄。
这哪里是什么为国抡才的盛典?这分明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棋局而堂外那些怀揣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梦想的年轻士子们恐怕绝大多数人从踏入这座贡院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棋子他们的命运早已被那双隐藏在紫袍玉带之后的手悄然拨弄。
一股混杂着愤怒、无力与悲凉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死死咬着牙将那口腥甜压了下去。
不能就这样结束。
即便他今日可能走不出这座贡院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在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局面上撕开一道口子留下一点痕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可能瞬间就被扑灭的火星。
他的目光落在了面前书案上那套为读卷官准备的文房四宝上。
砚台里的墨是上好的松烟墨浓黑如漆。
一个念头如同暗夜中的电光骤然划过他几乎被痛苦淹没的脑海。
他记得崔月隐说过那续命药方中最关键的药引——“血蕨”其汁液遇水会泛出诡异的青色。
而当年林氏“滴血验卷”利用的正是血蕨汁液与某些特殊物质(可能是血液或药剂)反应变色的特性来鉴别试卷是否被动手脚。
他怀中贴身藏着一个极小瓷瓶里面是崔月隐研磨好的、用于研究药性的血蕨干粉本是为了方便随时寻找替代药材。
量极少但……或许够用。
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仿佛是不经意地碰翻了手边的清水杯。
清水漫过桌面他“慌乱”地用衣袖去擦拭趁机将袖中那个小瓷瓶的塞子用指甲挑开将里面那点微乎其微的血蕨粉末悄无声息地抖入了尚未完全磨开的墨锭之上。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在宽大官袍的遮掩下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他佯装镇定重新取水开始磨墨。
清水与墨锭交融那点点血蕨粉末迅速溶解、渗透。
墨汁依旧浓黑看不出任何异常。
完成了这个小小的动作他已耗尽了大部分气力冷汗浸透了内衫眼前阵阵发黑。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着等待着。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终于辰时已过殿试策论时间结束。
钟磬之声悠扬响起士子们停笔由内侍官依次收卷密封糊名然后一摞摞送入聚奎堂分发给各位读卷官初步批阅。
试卷堆积如山墨香弥漫。
按照惯例读卷官们需要先快速浏览所有试卷筛选出文理通达、见解出众者再进行集体评议拟定名次最终呈送御前定夺。
陈砚秋也分到了一摞试卷。
他强撑着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目光扫过那些工整的馆阁体字字句句无不是经世济民的大道理引经据典花团锦簇。
然而在这庄严肃穆的殿堂之下这些文字背后又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迎合多少是早已被预设好的答案? 他一份份地看下去速度很慢并非刻意拖延而是精力实在不济。
体内的剧痛越来越清晰视野也开始模糊晃动。
就在这时堂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浓厚的乌云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一阵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吹得殿门哐当作响也吹动了堂内试卷的页角。
“要下雨了。
”一位读卷官抬头望了望天色喃喃道。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顷刻间连成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
雨水被风裹挟着斜斜打入殿内靠近门口的几位官员慌忙起身躲避内侍们赶紧上前关闭殿门。
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陈砚秋看准时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那方沾染了血蕨汁液的墨在铺开的一张空白题纸(用于记录评议意见)上奋笔疾书—— 不是经义不是策论而是他心中压抑已久、不吐不快的诘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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