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重量。
门窗上电网的“滋滋”声此刻听起来不再像是防护反倒像是生命在电流中挣扎的哀鸣。
肖胜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过度消耗魂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体内那经由龟息功千锤百炼、压缩到极致的魂力此刻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几乎快要触及底线。
但他依旧强撑着眼神死死盯在阿珠身上。
他面前摆着一个陶碗里面是半碗粘稠得近乎发黑的药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气隐约还能看到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电弧在液面上跳跃。
这是他用之前猎杀的一头百年雷电属性魂兽的血液混合了几种猛药熬制而成剧毒无比其原理是以毒攻毒利用雷电魂兽血液中狂暴的雷霆能量去冲击、灭杀那诡异的瘟疫病毒。
但关键在于剂量和引导。
剂量稍多剧毒便会立刻夺走阿珠本就微弱的生机;引导不当狂暴的雷霆能量会直接摧毁她的经脉。
肖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魂力即将耗尽的虚弱感。
他抬起右手食指粗细的雷霆钓竿显现那银蓝色的钓线如同他意志的延伸小心翼翼地探入陶碗中蘸取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黑色药液。
钓线末端细密的蓝银色电弧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狂暴而是被肖胜以强大的精神力强行约束、驯化变得极其温和、稳定。
他将魂力感知提升到极限钓线仿佛成了他额外的神经末梢清晰地反馈着药液中每一丝能量的躁动。
他操控着这根蘸取了剧毒药液、却又缠绕着驯服雷霆的钓线如同进行一场精密至极的手术缓缓地、轻轻地点向阿珠眉心之间的印堂穴。
钓线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阿珠昏迷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驯服的电流携带着剧毒的药液如同最细微的针尖精准地刺入穴位然后化作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电流网络带着药力向着她体内深处那顽固的瘟疫病毒盘踞之地渗透而去。
“咳……咳咳咳!” 阿珠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大口粘稠的、带着腥臭气的黑痰被她咳了出来落在肖胜早已准备好的布巾上。
那黑痰之中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被电流震散、失去活性的病毒残骸。
有效! 肖胜眼中刚闪过一丝喜色但这喜色瞬间便凝固了。
咳出黑痰后阿珠并没有如预期般好转反而像是被这猛烈的治疗抽走了最后一丝元气。
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几乎细不可闻脸颊上那病态的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色。
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仿佛风中残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差一点……就差一点……” 肖胜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如同小溪般流淌。
他能感觉到那瘟疫病毒的核心极其顽固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生命本源深处。
他的雷霆之力配合剧毒药液确实能刮下一层“毒苔”却无法触及最根本的病灶反而因为这种霸道的疗法加速消耗着阿珠本已枯竭的生命力。
他的魂力真的快要见底了。
龟息功压缩的魂力固然磅礴但也经不起这样不计代价、持续高强度的消耗。
一阵阵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看着阿珠那张日渐消瘦、此刻泛着死灰色的脸曾经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失去生息的蝶翼。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
雷霆之力…… 他能用这力量劈开海浪击碎礁石甚至与万年魂兽搏杀。
钓竿一挥雷光闪耀何等威势!可此刻面对这无形无质、侵蚀生命的瘟疫他那无往不利的雷霆却显得如此笨拙如此……无力。
它能震出一些表面的毒素却劈不散那扎根于生命本源的诡异;它能带来毁灭却难以赋予新生。
就在这时窗外隐约传来了其他渔民家中传来的、无法抑制的嚎哭与呐喊声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绝望。
那声音穿透了电网的阻隔清晰地传入木屋与屋内死寂的压抑形成了残酷的共鸣。
每一道哭声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砸在肖胜的心上。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有些敌人是力量无法直接粉碎的。
有些守护单靠雷霆与钓线远远不够。
钓线末端的电弧因为主人心神的剧烈波动和魂力的难以为继闪烁了几下不甘地熄灭了。
那点未曾用完的剧毒药液从钓线末端滴落在床边的地面上腐蚀出一个小小的、焦黑的坑洞。
肖胜颓然坐倒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气息愈发微弱的阿珠一股混合着绝望、愤怒与深入骨髓的无力的寒意彻底将他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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